底,在心底的最深处,埋藏得很深,记起来很浅,时常还会梦见,梦见与之相爱,梦见与之缠绵,甚至梦见互相伤害,最终醒来了,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爱上一个人,你会怎么做?这是赵敬兼的问题,他一个大男人,突然间就提出这么一个矫情的问题,实在让人觉得可笑,然而可笑之后,又觉得再正常不过,谁没有那点心动情怀,只不过界别于早晚和对象。
他倒忘了,自己其实有心,那心就在他的胸口,每每在见到一个人时,兀自活蹦乱跳,仿佛是久不见水的鱼,得以投入大海深处,便要纵情的游弋,不管前方是何方,不管深处是何地,也不怕自己有没有可能消失在茫茫深处。
感情的事,从来说不清楚,因此他干脆就不想了,连带也不信了。
原曲凡站在机场外面,他四处观望搜寻,等见到那俊美高挺的男人,努力的伸手招了招,实在不行,就大喊起来,“关关,我在这里。”
无数次接机都是这样的情景,不是我在这里,就是往这边来。
他习惯的沉默,顺带,习惯了身边这个人的存在。
原曲凡问,“直接回家吗?”
他看了看时间,又是晚点,开车直接向关家老宅就可以了,正好赶上晚饭的时间。
关依琳即时发来信息,她说,“每次出差,回来该做什么?你懂的。”
原曲凡专心的开车,他问,“关三的电话?”
这大小姐难得有心,她也是个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工作狂,除了赚钱最要紧,其它一概不记得,当然,吃喝玩乐这种事,她一样没落下,就除了自个人生大事不着急。
原曲凡把人送到关家大宅门前,他说,“进去吧,要是喝醉了没人扶就想起我,我随叫随到。”
关泽予踌躇片刻,他想改变主意,突然想静一静。
原曲凡说,“回都回了,你还怕最后一步?”
关泽予没话说,心里浮浮沉沉的自从某一个人回来后就没有一天过得正常,再这样不是办法,当然明知道下去不是办法,却又无计可施,那才最要人命。
“去吧,你胆儿比豹子的还大。”
原曲凡把车钥匙交出去,他说,“我打车回去,待会你自己开车。”
关泽予接过钥匙,他想说要不要先进去吃个晚饭再走,但说不出来,也就此作罢,勉强这种事,做不出来就不做了,没必要硬逼着来。
待关上车门,收了钥匙,走向那扇富丽奢华的雕花大门,穿过那气派非凡的镇宅双柱,心底里的感受却像是在走进阎王的府邸,并没有任何值得欢欣鼓舞的地方。
关耀聪坐在客厅里,他日复一日维持着一个姿势,不是看报,就是看新闻,这是步入老年者的唯一乐趣,兴致缺缺,却又不能不养一二,就怕哪天突然的无聊死了。
关英杰一如既往的蹦跶出来,他说,“关叔叔,欢迎回家唷。”
小鬼四五岁年纪,老大不小,脱离了三岁的苦厄,不再懵懂无知,当然,这个年纪,能知的也知不了多少。
关泽予拉了小孩伸来的手,小孩的指掌儿小,大人的手掌温厚,两厢握在一起,那就是大的包容小的,这便是世俗亲人的温暖,仅存的也就这一点。
关英杰拉着叔叔修长的手指头,两人一起走向钢琴房,房间里的阳光通透,窗外面的天色,晴朗朗的透进来几许阳光,室内不再显得气闷,虽不比院内清新,刚好也符合一座小天堂的气氛。
关英杰爬上凳子,他说,“我学了一首新曲子,叔叔想听吗?”
关泽予站在窗前,他低头看了看院落内的草地,四月份的青草,翠意自不必说,绿得要滴出来。
关英杰端正好姿势,他小小的指头抚摸过琴键,慢慢的舞动起来,优美的乐曲倾斜而出,从那玲珑可爱的指尖流泄而出。
只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分离
这清晰的话语嘲笑孤单的自己
盼望能见到你却一直骗自己
遗憾你听不到我唱的这首歌
多想唱给你
……
关英杰问这歌叫什么名字?
关泽予说,“愿得一人心。”
小小的孩子,懂得歌曲的调调,却不懂歌词的意思,这或许就是大人和小孩子的区别。
关英杰抬头仰望高俊的叔叔,别人都说眼前的叔叔是个不会说话的人,他们说他说话不好听。
关英杰不明白,他觉得叔叔说话最好听,不管是声音,还是每一句话语,可为什么别人就是不认同?
关泽予拉着孩子下楼吃饭,他说,“明天上课会迟到吗?待会是不是又要睡不着觉?”
关英杰撇了撇嘴说,“叔叔待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会失眠呀,你就不可以明天再回去吗?”
关泽予答案一如既往,他说,“叔叔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,等有空了叔叔带你去玩。”
两一大一小走下楼梯,小英杰走路一蹬一蹬的,最终被抱起来,他举起手摇了摇说,“爷爷,吃晚饭啰。”
关耀聪戴着一副老花镜,他抬头瞧了一眼孙子,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,每次回来吃饭,敢情就像是在上断头台,脸色从来不好看,次数多了,也就习以为常了,都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?
本以为放任是给孩子最好的父爱,终究是错了,从头错,一直错,到死了都是错。
关依琳示意二哥换个表情,她说,“你的天气里是不是就只有阴雨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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