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话间微微扬着下巴,眼神孤傲,或许这就是她最后的选择,用这种没有回头路的方式,走向她希冀的自由。
“你可以有选择。”李维京道。
“除非他死,否则我没有选择。”明月缓缓摇头,“猎物如果能找到枪,原因是猎人在逗弄——除非杀死猎人,否则猎物永远惴惴不安,没有安全感。”
“你会有选择。”李维京站起来,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按了按。
她的手掌很温暖,有力度,隔着一层布料,都能感觉到那种不动声色掌握全局的王霸之气,明月忽然开口问她,“你呢?”
“嗯?”李维京侧耳,像是询问她想要问什么。
“你的过去。”明月的话没有问全,但听的人自然之道她想问的是什么,李维京想了一下,“我的过去啊……”
明月做洗耳恭听状。
“我的过去不值一提。”李维京大手一摆,“雅各布的事情我答应帮你解决,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,赴汤蹈火在所不惜,所以你尽管放心。”
她说着便闪身,朝着门外跑去,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明月,说了一句话。
明月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一番近乎无赖的形状,有些忍俊不禁,脸上带着笑容。
这个笑容或许并不那么好看,因为长时间学习应用标准的笑,明月早已不知道自然的笑是什么样了,乍一做出这样的表情,肌肉和咬合肌都有些扭曲。
但这样自然的笑,就像击溃心房堤岸的最后一滴水,让她久违的感觉到一种畅快。
李维京最后说:“不要让无形的枷锁铐牢你的一生。”
明月仿佛听到一声轻微的“咔嚓”,她脖子上那道锁链被打开,她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,听见心脏跳动,如此鲜活。
活着真好,活着就能……碰上无数可能。
而其中一种,终会回馈你曾经遭受的苦难。
她想到从小开始就被囚禁在一个地方的恐惧,疯疯癫癫的女人,坐在梳妆台前永远在等待,等待一个男人。她的期盼是明月的噩梦,因为那个男人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,用视线一寸寸凌迟她,让她心惊胆战。
她无法放下疯疯癫癫将她抚养长大的母亲,于是在这种被注视的状态中长大,她的母亲长相绝美,老天给了她这样一副好皮囊,却没有给她配备相应的智商,心甘情愿的被雅各布骗,做他的情妇。
她的母亲不过是千千万万个情妇之一罢了,因为长相得天独厚,颇得宠爱——或许正是这种由外貌带来的先天优势让她自小从中得到优待,得来的太轻易,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终将为这种优待付出代价。
自古美人如名将,不许人间见白头。
明月很早就萌生了离开的心,但她终究舍弃不下她那个始终当自己是小公主的母亲,雅各布将她带回公爵府的时候,她的母亲欢天喜地,她不舍得母亲失望,于是跟着雅各布前往。
或许太年轻,太稚嫩,对于世界还抱着希望,所以尽管知道世态丑恶,却不知道究竟会多肮脏。这种低戒备心害了她,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,给一些流氓头子冠上文明社会冠冕堂皇的头衔,人们开始忘记这些人的为非作歹,一个更为悲哀的社会,是将这种败坏风气视为理所当然,并且加以推崇。
人生的悲剧自此拉开序幕,当一个人抛弃他作为人的认知时,他做出的事情连qín_shòu都不如。那年明月只有十三岁,雅各布趁着黑夜摸进她的房间强-奸了她,将过程录制下来威胁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