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卡洛斯大人要见你。”鲨鱼施加自己全部的威压,看眼前的白皮猴子害怕,心中得到一阵满足——美人的恐惧毕竟不同于那些已经在监狱几年的老油条,它更美味,更可口,让人更想要破坏。
傅香农大着胆子问:“卡洛斯是谁?”
鲨鱼听见这个问题,面颊抖了几下,他其实不像是鲨鱼,老实说,像个大猩猩,人猿泰山,但傅香农并没有将这样的话讲出来,一来是他的家教不允许说别人坏话,二来是他脑子不算糊涂,知道在监狱里要做的就是少说话,少做事,守规矩。
所以他没有说出来。
“这话你要是在别人面前说出来,一巴掌就把你抽的肠子吐出来了。”鲨鱼冷嘲热讽,“我也不忍心打你漂亮的脸蛋,难得当一个好人,告诉你,卡洛斯是这里的老大。”
“老大不该是监狱长么?”傅香农好奇地问。
毫无疑问,他得到鲨鱼一个白眼和嘲讽的笑,“枪-杆子里出政-权,谁能杀死对方,谁就是老大——大佬敢朝监狱长开枪,监狱长敢么?”
傅香农心想,为什么不敢?
鲨鱼仿佛有读心术,俯身凑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因为监狱长不想死,所以他不敢。”
很久以后傅香农才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:监狱长手中握有权力,他只要不想丢这个权力,不想回去看到自己的家人被肢解、yòu_nǚ被强--奸、儿子被吊死,他就应该乖乖的听卡洛斯的。
尽管监狱有石砖,有激光束,有红外线监控,监狱长坐在外边,犯人坐在里面,但很多时候,监狱长是被犯人控制的,这种情况堪称魔幻现实主义,但它的确发生在蔷薇星,这个风景优美的星球。
卡洛斯是一个看着和蔼可亲的老头,傅香农去见他的时候,他在桌子后边的椅子中坐着,眼神深邃,膝盖上卧着一只猫,手一下又一下的顺着那只猫的毛。猫的年龄看起来有些大,神态总是懒洋洋的,碧色的眼睛纯粹的像祖母绿,视线扫过傅香农一眼,便转移开来,像是并不在意,只是将摇了摇尾巴,像是在赶苍蝇。
但在卡洛斯的囚室里,怎么会有苍蝇这种脏东西呢?傅香农看向地面,连一根头发的影子都找不到。这里铺着羊毛毯,桌子是桃木桌,上面漆着黑色的颜料,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外,连那份灼热感也一并隔绝,这里让人感觉到凉,甚至有些阴冷。
“傅香农,十六岁,因强--□□女入狱。”卡洛斯看向他,眼中并未带着审视的目光,而是带着三分笑意,“我觉得不像,你觉得呢,鲨鱼?”
“我觉得也不像。”鲨鱼那么大块的个头,在这个并不高的老头面前显得恭顺而谦和,就连声音也不自觉放轻,不像是在傅香农面前说话那样声若洪钟,“长得细皮嫩肉的,我觉得女人看上他想要强-暴他还差不多。”
傅香农脸色一下子涨红,嘴巴强自给自己辩解:“我没有。”
“但你进了监狱。”卡洛斯微笑着说。
“我是冤枉的。”傅香农不假思索地说。
“孩子,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,你都来到了德罗海达监狱。”卡洛斯说话慢条斯理,带着抽雪茄过度的沙哑嗓,低沉,微微有些含糊不清,稍有不慎就听不清他在讲什么,但没有人敢让他重复,只能将耳朵竖起,努力去捕捉他说的每一个字眼,大脑飞速旋转,领略到他每个字眼背后的意思,“来到这里的人,无论有罪无罪,最后都会有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