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门兄......不知......”
听到了屋内人的唤声,西门吹雪才回过神,敛了敛衣袖踏进了屋中。
“好些了吗?”
明明是询问的话,却还是没有一丝温度。
这是西门吹雪一贯的说话方式,他自己早已习惯到发现不了问题了,但是却让不熟悉他的阿碧等人很是恼火。
“你这人怎么这样?伤了我家公子还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!”
西门吹雪:“......”我有!我有啊!你相信我!
然并卵。
内心弹幕再多,外人也是看不见的。
眼看着阿碧的火又要被撩起来了,慕容赋赶快出声打断:“咳,那个,我觉得有点闷。”
“公子,那我们便退下了。”阿朱立刻心领神会,拽着犹自不平的阿碧几人就出了门。
人才啊!慕容赋深感欣慰。
“西门兄,请原谅我那侍女的无礼,她只是......”
“我没怪她。”
“......”诶?
慕容赋仔细打量了西门吹雪几眼,还真没看出他脸上有什么被冒犯之意。
难道说,这人虽话不多,但却是个好脾气的人?
......少侠,你想多了。
“这次却是我不对,未辩清情况就贸然出了剑。”
果然脾气好,明明是自己无礼在先,他却来道歉了。
慕容赋诚恳道:“西门兄,是我未经告知便拔剑逼您出手,错在我而不在你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但这却属无奈之举。”
“是因为你所说的......家中遇难?”
“......然。”
慕容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
前世他还为宰相时,有人曾偷偷在他身边塞过一个侍卫。
能往宰相身边塞人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,能被塞到宰相身边的就更不是一般人了。
然而当慕容赋第一次和这位侍卫打了个照面,问了几句他家里的情况后——
那侍卫第二天便消失了。
又过了几天,往他身边塞侍卫的那个人也因罪被贬了官。
这世上确实有那么一些人,是有着旁人所没有的本领的。
比如说,如慕容赋这般的本领。当他注意到你的时候,你便再没有什么能隐瞒他。
大致聊了几句话,慕容赋便明白西门吹雪为何要前来道歉了。
或者说,他确实应该来道歉。
这倒并不是因西门吹雪真的脾气好,而是因为受伤的是他。
自穿越过来以后,慕容赋当然照过镜子,也知道这一世自己长成了什么样子。
柔弱而又肃杀,美丽又带着煞气。
就好像是在勉强逞强的菟丝花。
——虽然心是黑的,但是面前这个人当然看不出来。
如果他没有猜错,西门吹雪对于这样的自己是没有抵抗力的。
或者说,西门吹雪对于美丽而脆弱的东西,是下不了狠心的。
慕容赋在心中将西门吹雪分析了个彻彻底底,表面上却除了哀戚还是哀戚。
就像所有失去了亲人的少年那样,他表现的楚楚可怜,毫无疏漏。
以有心算无心,西门吹雪哪有胜算。
他不可避免地动了恻隐之心。
再加上他心中还有伤了人的愧疚。
“不知......我可有什么能帮你的?”西门吹雪的声音平生第一次的柔和。
“这......”少年的面上尽是惶恐,“我说出这些并不是要你同情我,我只是......”
“我没有同情你。”剑神斩钉截铁,眼中是一如既往的真诚,“我只是想帮你。”
“......”慕容赋微微敛了眸。
利用对方的善良换来的帮助,你会不会用呢?
慕容赋会。
如果他是个一味耿直的人,那他早就死在皇帝灭他满门之前了。
但是他也不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。
他的底线就是——我不会伤害你。
如果我的利用会伤害你,那我不会这么做。
如果尚且不会伤害到你,那利用你一下又如何?我会还给你的。
***
一个月后。
黄鹂巷口莺欲语,乌鹊河头冰欲销。绿浪东西南北水,红栏三百九十桥。
此时,正值姑苏的初春时节。
窗外微雨绵绵,窗内暖风清和。这样舒适的环境,会让人心都变的柔软下来。
但是慕容复的心却一点都不柔软。
手上一用力,整张上好的红木桌从中间直直劈开。
这样强劲的内力显然来自于巨大的怒气,也带来了巨大的消耗。
慕容复喘着粗气,只觉得心中怒火难平。
废物!真是废物!
连一个被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书呆子都杀不了,不是废物是什么?!
“公子,我们也是没办法,谁想到,谁想到小公子他、他居然会武,而且武功竟还在我之上!我们这也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,才......”风波恶小心翼翼地道。
“呵。”慕容复怒极反笑,“你是说,我那个弟弟,居然还是个武学天才?”
风波恶不说话了。
一个十五岁就能打败他的少年郎,这不是天才是什么?
但是他当然不能这么说。
邓百川连忙出来打圆场道:“公子,那苏筠显然是隐瞒了实力,就为了诈我们呢。老二和老四也是输在了不知情上,谁能想到一个书呆子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呢?”
慕容复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。
确实。
一个身负不俗武功却能装作手无缚鸡之力,眼看着家人被屠还能忍住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