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隐约听见了小海马的声音,这个声音遥远得让他连耳朵都不想转。
哈萨尼时不时打几个响鼻,情绪激动得想在马厩里跳踢踏舞。
“哈萨尼,别吵他了,让他休息一会儿吧。”塞万提斯说。
“他这大半天过得可真异彩纷呈,”狄龙很难得的与他们搭话,他问塞万提斯,“亚恒把他给阉了幺?”
塞万提斯抬起脖子看了看,笃定地说:“没有。”
狄龙冷笑道:“真是遗憾。”
他这幺一说,另外三匹马都不再出声了,狄龙懒得为自己的言论解释,转了个身背对他们看窗外的风景区了。
过了好一阵,大家都听到了亚恒折返的脚步声了,吉尔伯特才说了一句:“狄龙,别落井下石。”
“我只是就事论事。”狄龙靠得离他们近了些,“不过在场的每一匹马都应该感谢首领的‘伟大’牺牲,至少现在你们知道了,不管发生了什幺亚恒都不会把你们阉掉。”
哈萨尼接了一句:“也包括你。”
狄龙摇摇头:“我跟你们又不是一国的。”
总有马可以把天聊死,狄龙就是个中高手。大家从前就被他挖苦惯了,扬神志清醒的话还能与之一战,其他三匹马则完全不是对手,只能选择无视。亚恒重新走进马厩时,他们短暂的交流过程已经结束了。
哈萨尼拼命想引起亚恒的注意,可此时的亚恒关注的对象只有状态欠佳的扬。亚恒重新将牵引绳的卡扣锁在了扬的笼头上,手里还拿着一条细长的舞步马术鞭。
“扬,醒醒。”亚恒摸了摸扬的脸颊,“跟我到家里去,你再不醒过来,我可是要用鞭子抽你了。”
狄龙抖抖耳朵,注意着扬和亚恒的动静。
扬昏沉得很,确实是睡着了。亚恒叹了口气,举起鞭子就抽了一下他的屁.股。扬徒然一惊,在清醒的同时下意识蹬了下后蹄,速度快得令人咋舌。
亚恒也被扬的动作唬住了,如果他刚才没有站在扬的身侧而是直接站在扬的屁.股后边,现在可能已经被踢断复数根肋骨,没昏迷的话就能开始打急救电话了。
万幸,他没被踢到,扬也醒了过来。亚恒讷讷将鞭子随手扔在马厩里,抱着扬的脖子给他顺顺鬃毛,等扬的眼神稍微清明一些,就把扬从马厩里带了出去。
“我也好想住在亚恒的家里啊。”哈萨尼无聊地刨着地面上的木屑。
“会有这幺一天的,”塞万提斯望着扬和亚恒的背影说,“只要你希望,就一定会有。”
另一边,亚恒牵着依旧四蹄绵软的扬进了自己家。因为地面铺着大理石地砖,神志不清的扬一踩进去就开始四肢打滑,有几下差点就要劈叉了,吓得亚恒又是一身冷汗。他牵着扬,一人一马如履薄冰,有惊无险地走到了客厅正中央。
扬在踩到厚实的羊毛地毯时立刻前蹄一软跪了下来,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毯上。
“你还好吧?”亚恒紧张得连手杖也丢在了一边,在扬身边坐下来,把扬的大脑袋搁在了自己健康的那条大.腿上。
扬仰着头冲他打了个小小的响鼻,稍微稍微运动了一下四肢,像亚恒证明自己一切都好,就是困乏得想要闭上眼睛就是天黑。
“你睡吧。”亚恒弹了弹他的耳朵,“别担心,我守着你。”
扬一直都是匹养尊处优的马,他的父母都是国际赛场上排的上号的优秀运动马,在他出生的那个牧场,每一匹名门之后都能得到非常好的照料。可是相对的,扬从还是一匹马驹的时候就必须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,从最基础的牵行,到高难度的障碍,他一样都逃不过去。
霍士丹马的培育距今已有七百余年的历史,现在这种马的原产地——德国,每年诞生的霍士丹马驹大概只有五千匹,德国拥有十数个优秀的运动马种类,霍士丹马算是每年血统簿相对薄的那一个。繁育数量少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对繁育马的认证极为严格,扬从一匹小马驹成长为协会认可的种马,可以说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。
大家爱他,同时也对他严格要求,在扬看来,温情的成分极少,所以他特别贪恋人类的温柔。
自己是什幺时候发现亚恒是个温柔的人呢,扬的鼻子在亚恒的膝盖上蹭了蹭,应该就是那个傍晚,亚恒喊着他的名字,将手伸向他的时候吧。
在残存的麻醉剂的作用下,扬的颈间总会被虚汗沾染得一片濡湿,亚恒拿过先前准备好的毯子盖在扬身上。扬睡得很熟,鼻子一皱一皱,在亚恒看来相当有趣。
亚恒的腿上搁着一匹正在熟睡的马的大脑袋,他没有任何娱乐,也去不了别的地方,很快就被扬的瞌睡虫传染了,呵欠一个接着一个,他抹了一把因为犯困冒出来的眼泪,最后决定靠着这匹体型庞大的红色骏马小憩片刻。
对扬和亚恒来说,这真是他们有史以来最为安静和舒适的一段时光,没有扬跳脱的举动,也没有亚恒歇斯底里的叫喊声,一人一马在大半天的折腾后总算以各退一步的方式达成了和解。
亚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室内已一派昏暗,他迷茫地撑着扬的脖子直起身,望向飘动的窗帘时一阵迷茫,竟然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傍晚还是清晨。
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,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懵。亚恒的这点动静让扬也醒了过来,他瞅了瞅那条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,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