弗朗休斯惊恐地看着突然放声大笑的安德烈,澎湃的魔力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,几乎要将他最后一点完整的魂体都碾碎。
“哈哈哈!真是有一个好母亲啊安洛斯特!”
安德烈的目光转头锁定了歪倒在地的安洛斯特,即便安洛斯特此刻是没有知觉的,仍然觉得自己要被那威压碾得喘不过气来。
安洛斯特深深地体会到,这恐怕才是一个高等魔族的真正实力,以往奥古斯汀与他的打打闹闹,不过都是随意玩玩。
——当时他们没有动杀心。
“真是不能小看法神啊,死都死了几十年了,留给儿子的保护魔法几乎没有任何强度衰减。”
——!
安洛斯特震惊地听着安德烈的话,接踵而来的种种辛密让他有些消化不能。
——所有魔族都告诉他,他的母亲趁着大魔王受伤,通过上古法阵将阿斯蒙蒂斯召唤到人间,逼他签下了血契,不但要求大魔王将自己养大,还带走了巨额的财富和强大的力量。
“不过她又能护到什幺时候呢?”安德烈舔舔嘴唇,咧出一抹充满兴味的笑容,“已经有过裂痕的灵魂,下一次就没那幺幸运了。”
安德烈眸光一闪,暗红的瞳仁与分明的眼白逐渐浮现了出来,他自半空落下,黑雾往水晶球聚拢,蓝光慢慢平息了下来。
对弗朗休斯的钳制也悄然撤去,他刚想松一口气,魔族再次望了过来,朝他提唇冷笑:
“弗朗休斯,我警告你,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。”
“一个人类的死活,比起我王的伤情,不值一提。”
“……主人,我还是希望您再考虑考虑,现在根本不清楚这样做会不会遭到血契的反噬……”
话音未落,弗朗休斯已经被一股大力甩在了墙角。
“闭嘴。”安德烈姿态优雅地走到床边,蹲下身微微拨开安洛斯特颈边的金发,在他左耳根部,赫然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紫色繁复魔纹。
“她母亲献祭出来的血契,约束的是魔族的行为,只要他是自愿的……”安德烈在那个魔纹上轻轻抚摸,仿佛下一秒便要掐进这柔弱的脖颈。
契约似乎感受到了对方难以抑制的杀意,刹那间变得灼人而明亮。
“呵……”在被它伤到之前,安德烈的手指退了开来,“时间有的是,跟一个人类计较……我也是够蠢的了……”
说着,他摆摆手,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。
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。
安德烈的魔力在安洛斯特的房间留下一片狼藉,家具上到处是魔法腐蚀后的焦黑痕迹,仿佛野兽用利爪抓出的长长深痕横在天花板上,顶灯歪斜,摇摇晃晃的,似乎随时会摔落下来。
假如他没有听到方才这段秘闻,就这样毫不知情地醒来,他一定会认为,这只是哪个调皮鬼来捣乱了。
他如何都想不到,那个会和他一起吃甜甜的樱桃蛋糕,一同欺负傻不拉几的奥古斯汀,总是笑眯眯非常平易近人的安德烈,会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变得如此陌生而可怖。
而那个教导他魔法,引领他探索药理,无数次给他的研究添手助力的弗朗休斯……
安洛斯特和弗朗休斯隔着地上那副平静的皮囊静静对望,他的魂体已经是一团朦胧的荧光,还算完整的面部看起来也是七零八落。
想起那个握住后让他短暂清醒的冰冷门把,看着此刻摇摇欲坠的弗朗休斯,安洛斯特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弗朗休斯稚嫩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沧桑,他静静地盯着安洛斯特看了很久,安洛斯特甚至以为他知道自己其实是清醒的。
因为他在离开前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:“魔族都是自私的,永远别相信魔族,包括我。”
30年平静的城堡生活,就在这一句长长的叹息中,画上了句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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